曾毅在鼻咽癌的早期诊断和鼻咽癌病毒病因研究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被国际称为“鼻咽癌曾”,他为中国的卫生事业及人类的卫生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如今,大师远去,光芒永存!
1929年3月8日,曾毅出生于广东揭西县,高中时考入广东名校梅县东山中学。学校离揭西很远,曾毅要步行三天才能到达。
高中毕业后,他受家庭影响立志从医。当时没有统一高考,每所学校都会组织单独考试,而曾毅的心仪院校是上海医学院,17岁的他只能乘坐货轮从汕头出发去上海参加考试。但由于货轮开得太慢,他错过了上海医学院的入学考试。
进入大学后,他很快就与同宿舍老乡邹剑秋熟络了起来。当时全国解放战争已经打响,国内形势混乱。邹剑秋是一名地下党员,在他的影响下,曾毅开始关心国家大事,认识到了的,并积极投身于。
1947年,曾毅接到复旦大学地下党进行转移的通知。反复思量后,他决定离开复旦大学并成功通过了上海医学院的入学考试。
考入上海医学院的曾毅仍积极参加各种活动。1949年4月26日,上海解放前夕,军警特务闯进上医宿舍抓人,当时在上医校内被捕的有曾毅等在内的12人。他们被捕后被关押了近一月,5月21日,飞行堡垒原本准备当晚将抓捕的人员全部枪毙,后因部分警员起义,飞行堡垒前往,被捕人员由当地的青年军临时代为看管,而青年军自顾不暇,于是曾毅等人在5月24日得以逃脱,后来又回到了学校继续完成学业。
提及这段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曾毅从没有后悔过。“我的命是国家的。”90岁的他曾如是回答记者。
当时新中国医学人才稀缺,国家号召医学生毕业后从事基础医学研究,并在几所著名的医学院校举办高级师资培训班。
他考虑到新中国成立不久,卫生条件欠佳,脊髓灰质炎、伤寒、小儿麻痹等传染病严重威胁人民生命安全和健康,而学习微生物专业则可以研究疾病病原,研发疫苗,对疾病进行预防和控制。于是,曾毅进入上海医学院高级师资班学习微生物专业,研究病毒学和免疫学。
1953年,曾毅从高级师资班毕业,他后来的妻子李泽琳也从上海医学院药学系毕业。面临毕业的抉择,两人一致决定“服从组织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当时海南岛还是蛮荒之地,校舍是茅草屋。刚到海南的第二个月,茅草屋就被台风掀翻了。年底,海南医专停办后,曾毅等人被分配到当时的华南医学院(现中山大学中山医学院)继续教书。
在医学科学院微生物系病毒室工作期间,曾毅先后研究了小儿麻痹病毒、脊髓灰质炎病毒、麻疹病毒等病毒。
当时,国外有科学家提出病毒可能会导致肿瘤,但该理论还处于争议状态。1959年曾毅原本受国家委派准备去苏联学习肿瘤病毒领域,后来没有去成,但他想要研究肿瘤病毒的方向保留了下来。1962年,他开始研究肿瘤病毒,由此他打开了病毒学研究崭新的一页。
他与合作者们发现我国蛋鸡会感染一种淋巴白血病病毒,导致鸡蛋里病毒的阳性率高达80%。他们为不同年龄的蛋鸡注射了减毒病毒后,鸡蛋带毒率大大下降。
1964年,英国学者Epstein和Barr发现了一种新的疱疹病毒(Epstein-Barr Virus),简称EB病毒。1966年,美国学者L.J.Old证实EB病毒与鼻咽癌存在着血清学关系。这一研究引起了曾毅的特别关注。
1976年,曾毅在国际上建立了第一株鼻咽癌高分化癌细胞株 (CNE-1);1980年建立了国际上第一个低分化癌细胞株 (CNE-2);1987年又从裸鼠的鼻咽移植癌建立了转移鼻咽癌细胞株 (CNE-3)。
这些实验都证实了癌细胞株内存在EB病毒DNA,直接证明了EB病毒能诱发人鼻咽癌,同时,他建立了研究鼻咽癌病因多因素和作用机制的模型。
广东、广西是鼻咽癌的高发区,尤其是广西苍梧县,是中国鼻咽癌最密集的地区之一。但当时国际对鼻咽癌的早期诊断和防治并没有很有效的方法,不少鼻咽癌患者确诊时往往已经是癌症晚期。
1976年,曾毅先从国外引进了免疫荧光法来检测血清抗体,但这种方法需要使用当时并不普及的荧光显微镜,难以在基层推广。对此,他又经过一年多的反复试验成功建立了用普通光学显微镜就能检测的免疫酶法。
1978年,曾毅带着这种新的检测方法来到广西,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在苍梧县、梧州市开始了国际上第一个鼻咽癌血清学普查和追踪工作。
曾毅和工作人员一同深入到工厂与农村。随着研究的开展,问题也接踵而至,尽管只需要验几滴血,但很多当地人并不配合。
当时有位妇女,丈夫因患癌症刚去世,怎么都不肯接受检查,并说如果自己有癌症,那一家子就完了。曾毅耐心地为她进行了讲解,她才同意进行检测。虽然检测结果显示为阳性,但由于发现的早还是鼻咽癌早期,经过治疗她很快痊愈了。
普查不仅为患者带来了福音,大量数据也证实了鼻咽癌和EB病毒的直接关联。曾毅也被国际同行幽默地称为“鼻咽癌曾”。
除了EB病毒,曾毅还开展了针对其他病毒的研究。1984年,曾毅在国内率先进行了艾滋病毒(HIV)的研究,通过对流行病学调查和实验室研究,证明1982年HIV随血液制品从美国传入中国,1983年感染中国第一个公民。
1987年,曾毅分离出第一个中国的HIV-1毒株,建立了HIV的快速诊断方法。快速诊断试剂盒获得卫生部批准使用,制备试剂供应全国。
在研究HIV病毒的同时,曾毅还研制了抗艾滋病的中药和疫苗,现已被国家药监局批准进行临床试验。他还带头开展了艾滋病的宣传教育和干预工作,和其他院士及专家一起,三次上书国务院,为我国艾滋病的防治策略提供参考意见。
1993年,曾毅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2003年当选为法兰西国家医学科学院外籍院士;2012年获美国马里兰大学人类病毒研究所“公共卫生终身成就奖”,成为首位获得该奖项的中国科学家。
面对成就,曾毅认为如果没有求真务实的精神、刻苦钻研的禀性、淡漠的心境、敢为人先的气概,就会永远与科学研究无缘。“细推物理须行乐,何用浮名绊此生。”是他最喜欢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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